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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楼”向南走上三里左右,穿过一个小林子,再拐过几个农家的屋子,就能看到一条大河,这就是惠县老百姓口中的“母亲河”——红河。
“老王叔,老王叔。”萧月夜站在一个用木头和稻草堆起来的屋子前大声喊道。
背后是一片农田,虽说现在天气还有些炎热,但是好在酷热的中午时段已经过去了,所以农田内有很多人在辛勤的耕种着。听到萧月夜的童声,不少人抬起头来,看着他会心的一笑,显然都和萧月夜熟悉。
屋子虚掩,萧月夜还在考虑要不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农田里一声洪亮的男声响起来:“小夜啊,我在这呢!外面晒,你先到我屋子里面去坐会儿。”
萧月夜可不是什么富家少爷,吃不得苦的主,他转身就朝着老王在的地方跑了过去。
“不用了,我去你那。”
和几个善意的乡土汉子和妇人打过招呼后,萧月夜很快的就来到老王在的那一亩农田前。老王呵呵笑了笑,抱着他大步跨过挡在前面的沟渠。
“小夜找我什么事啊?”老农把头上的草帽戴到萧月夜的头上,顺手用干巴的手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
萧月夜朝他笑了笑:“老王叔,我想去钓鱼,你给我几个蚯蚓好不好?”
“这么热的天蚯蚓可要晒死了。我正好在锄田,刚才好像看到几个小虫子,我给你找找啊。”
萧月夜摆摆手:“我自己来吧,老王叔你借我个小锄头。”
“别把身上的衣服弄脏了,诺,给你。你用蚯蚓那小王八虫子钓鱼,估计是没影的了。”老王知道萧月夜的性子,也不矫情,把除草的小锄头递给了萧月夜。
“哈哈,看你跑!这两只满肥的。”才过了一会,萧月夜就找了十几只蚯蚓了,就在旁边的田耕上,他使劲把那些蚯蚓摔死,然后找了一块湿土包起来,小心的抓在手心。
“老王叔,谢啦!你的鱼竿还放在门后吧?”萧月夜把帽子放回了老王的手里,看着自己手中还有点蠕动的蚯蚓问道。
“恩,还在,你有钩子吧?”
萧月夜点点头,转身准备跑回去。
“小夜啊,你等等。狗娃,狗娃,扔两个黄瓜给叔。”他朝着不远的地上,一个青年汉子叫喊道。
接过那叫狗娃的扔来的三根黄瓜,老王往衣服上使劲擦擦,递给了萧月夜。
“等会钓鱼时候吃啊,天他娘的太热了。河边水深,你自己当心点啊。”
“恩,我知道了。那我走了。”萧月夜感激的接过黄瓜,笑笑离开了。
从老王的屋子里面拿过鱼竿后,萧月夜穿过一片大河梗,然后就看见一片绿地。他欢呼一声跑了下去,来到河边,先好好了洗了一下,除去身上的暑气。
萧月夜的方法十分奇怪,把金钩装好,先串一粒米,再串一小段的蚯蚓,以此类推,直到漏出勾尖为止。把米在河中洒成一个小圈子,再把钩子沉到圈子中,萧月夜把竹竿往地上一插,用两脚夹着,就叫钓鱼了。
刚才早就在老王屋子里面找了个草帽,现在正好盖在脸上,萧月夜就这样躺在舒服的草地上,心里浮想联翩。
自己这到底是叫重生呢?还是叫穿越啊?他心里好笑的问了问自己。
上辈子算不上好人,只不过是一个街头的小混混。当那抹鲜红印入眼睛的时候就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谁知道醒来后竟然在一个三岁小儿的身体里重生。
几次试探和倾听之后,他算是了解自己的处境了:母亲大人,就是那位优雅的萧夫人,是“百花楼”的幕后老板,父亲大人未知。自己这个身子的前主人,是个傻子,天生的白痴。因为一次夏日雨夜竟然遭雷劈,挂了,谁知道,竟让自己借体复活。不知道这叫不叫鬼上身,萧月夜暗笑。
醒来后,变聪明了,自然让自己的母亲喜极而泣,柳姨也终于不再跪求菩萨,直说自己遭天雷正气这一劈,头脑被污秽之物堵塞的地方全部通了,以后必定是有大福的人。
现在八岁,来到这个莫名的地方已经有五年了。萧月夜已经真正是适应甚至喜欢这里了,尤其这里有着那么多对自己好的人。
上辈子自从奶奶在九岁的时候过世后,萧月夜就是一个乞儿,混混。跟狗抢饭吃,偷东西,打人,杀人,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可是老天现在却让他重新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他甚至已经快记不得上辈子的事情了。他只知道,他现在是个幸福的孩子,有着疼爱自己的母亲,柳姨,柔柔,慧兰,芍药,茉莉,百合,杨婶,老王,还有很多街坊。他就是个八岁的孩子,会撒娇,会淘气,收敛了上辈子所有的戾气,痛快的享受着周围的一切。
忽然想到了“百花楼”里面的几个女子,萧月夜叹了一口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气:要是自己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八岁小儿,或许能心安理得,没心没肺的接受她们的好。可是萧月夜不能,他清楚的知道,在这些外表华丽的背后,全部都是一篇篇用血泪书写的酸楚史。这些苦命的女子对自己的好,让他温暖的同时不由的心酸。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萧月夜感到脚上一动。他心里一喜,一把拿开草帽,急忙站起来,抓住了手中的鱼竿。
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啊,还是条大鱼!萧月夜双手拽住鱼竿,心中想到。
这条鱼正在拼命的挣扎着,带动着鱼线朝远处游去。萧月夜虽然人小力小的,但还不至于连一条鱼都搞不定。他任由那条鱼左右乱游,脚下像是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等感觉到那条鱼没劲的时候,萧月夜试探了几次,然后猛地一收杆,阳光下一道亮丽的水珠线划过,一条肥肥的鲤鱼掉在了草地上,还在不停的翻腾。
萧月夜撒腿跑了过去,小心的除去鱼嘴的金钩,然后脱下外面的粗布袍,把鱼结结实实的扎起来。又急忙跑到河边,用手盛了水把布打湿。
回去后,让厨房的杨婶烧醋溜鱼片,这个天吃的正好。鱼骨就剃掉,磨成粉,熬清淡的鱼骨粥,娘这两天正好有点上火。萧月夜美滋滋的抱着大鱼打着如意算盘。
“小弟弟,你运气不错啊,这么大的鱼。”一个长着可爱的娃娃脸的小童走了过来,一脸的羡慕。
萧月夜看了看他,只不过比自己高那么一寸左右,看这张脸比自己还小呢!喊自己叫小弟弟?
那个小童笑了笑,给人一种贼兮兮的感觉:“我今年九岁,你呢?”
“我八岁。”萧月夜淡淡的回应到,准备离开。
“那我喊你小弟弟没错吧。我在这钓鱼钓了一个下午了,毛都没看见。”那小童说着泄气,脸上却没有半点懊恼,依旧笑的可爱至极。
可是萧月夜可不是什么吃干饭的小孩子,看着这眼前“小鬼”的样子,他就知道这个家伙绝对和自己是一路货色:顶着一副人畜无碍的脸庞,其实肚子里全是坏水。
打量了一下眼前小童的衣着,穿的是丝绸,看那裁剪好像是惠县最出名的“云想绣庄”的手笔,起码值十来两的银子。
“我叫苏景,你呢?”
“我叫萧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