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头牛

第五十六章 口水有毒

“呼～”一道暗红色的火焰喷薄而出，瞬间吞没了那一线弱小的白色，跟着又意犹未尽地飘向了八六，其快也速。

这正是龙族的看家绝学——喷射龙息。

好大的一片火云哪，没有丝毫防备的八六，原本和黑龙之间就没有太大的距离，却又叫他如何来得及躲避……

地墙术，八六在蹲下去的同时，脚下忽地冒起一道浅薄的泥墙，将将掩盖住他的身形。

只不过是稍稍抵挡瞬间，龙息就无声无息地融掉了泥墙，朝着八六铺天盖地般扑去。可也正是那稍微的一缓，第二道浅薄的泥墙就迅速地升起，不怕再被融化，只求能够争取一刻喘息之机。

“朴”的一声，还没来得及展开攻击的幽魂狼终于耗尽了能量，狼狈地回到了狼窝里，并且还传来了丝丝的吸力：俺要吃饭，魂力，魂力……

幸好狼窝的吸力可以抗拒，要不然每次幽魂狼回到狼窝之后，自己岂不是暂时就无法使用魂力了？

土墙起，龙息融，土墙起，龙息融……如是反复，就在八六魂力快要耗尽的时候，终于完完全全地将龙息的能量消融殆尽，那个不容易呀！

在欣赏完八六那精彩的躲闪表演之后，诚然，特雷姆斯兴起了一丝讶异，在诅咒之地混了那么久，能够逼迫他吐出龙息的，也不过聊聊的七八个强者而已。

其中任何一个比起这厮都要强上不知道多少倍，任何一个都不可能毫无代价地化解掉龙息，可这头牛做到了，虽然有些狼狈，却是实实在在地将一口龙息化解得干干净净。

“嘭！”可惜这个过程实在是过于拖沓，饶有兴致的特雷姆斯早就飞到了八六身后，一巴掌拍飞了这个小家伙。严重的撞伤弄得八六喷洒出大量的鲜血，一部分洒在特雷姆斯身上，一部分洒在地上。

“嗤～嘶～”当八六艰难地站起来以后，却才发现血液洒过的地面，竟然带起一阵沸腾的水声和气化声，仔细看时才发现那块地面竟然凭空多出了一个大坑。

“哇，呀呀，啊，啦啦，怕怕……”恰在此时，又看到黑色巨龙在那“哇哇”地乱蹦乱跳，身躯好几处都冒出了青烟，情形和这边的地面并无二致。

刹那间，一个极其荒诞的想法从八六的脑海里冒了出来——自己的血液有毒，而且是无比剧烈，沾之即融的超级剧毒……

难怪，自己总是隐隐约约地感到体内的变异毒素并没有根除，应该是在经受过黑池的浸泡后产生了更加升华的异变，从而彻底融合成身体的一部分，不但对自身无害，反而可以拿来攻击敌人……

但是，难不成每次对敌时都得自己放点血出来，朝着敌人抛洒吗？那样未免也太白痴了吧，或许并不仅仅是血液有毒，只要来自于身体内部的液体，应该都可以作为攻击手段。譬如说，鼻涕，当然，最为方便的攻击方式还是唾液，俗称口水……

此刻的特雷姆斯已经停止了浑身冒烟，面对这种闻所未闻的攻击方式，他倒是有一些大惊小怪了。那种带毒的血液虽然表现出异常强悍的视觉效果，实际对他造成的危害，也就是浅浅地脱了一层皮而已，真的，浅浅的……

等他冷静下来想要对付那个罪魁祸首的时候，却见八六鼓起了两腮，似乎酝酿着老大一口毒液，尽管刚刚才提醒过自己不要怕千万不要怕，翅膀却不争气地扑腾了一下，把他带得急忙地往后一蹬，直到神灵的口水也喷不到那么远的距离时，才算是彻底地放下心来。

但是，八六的一口混杂着血液的唾沫并没有喷出，在关键的时刻，他按捺住了。

吐出的口水速度能有多快？哪怕是一个五十级的战士，也能够在口水喷到身上以前，及时地跑开吧，威力再强，打不中敌人那也是白瞎！

蓦地，一种被八六遗忘了好久的魂术，被他从记忆深处挖掘了出来，结合上口水的剧毒特性后却是显得尤其地相得益彰，堪称魂术的极致使用。

于是，继闪电球、泥石装备和离体石拳术之后，八六的又一独门绝学诞生了——冰霜口水震击……本来想要取个冰霜剧毒口水震击的，鉴于太过冗长，只好退而求其次……

数道血箭，从八六的口中喷洒而出，这是远远超越了普通口水的迅捷速度，在特雷姆斯那不可思议的眼中，反倒是越来越快速，眼看着就要击在他的身上。

将冰元素灌注到口水里面进行攻击，八六的诡异智慧，简直堪称是一代奇才，奈何有时候，实力上的巨大差异，却是任何小聪明都无法弥补的。

似乎受到了八六的刺激，特雷姆斯的战斗天赋在这一刻也有所觉悟了，不慌不忙地一口龙息喷了过去，瞬间将那数道血箭融化成了空气。

小样，并不是只有你的嘴里有货……

这次的距离够远，八六完全来得及躲开龙息，于是，一牛一龙之间开始大打口水仗。你来我往地一口龙息一口冰霜唾沫，可惜没有史学家在场，否则必定能够名留青史，跻身为艾泽拉斯世界第十一大经典战役……

八六沉重地喘着粗气，却并没有张开嘴，那样可是会消耗些许水分的，仅仅是疯狂地扇动着鼻翼。为了和黑龙“对射”，他连胆汁都差点吐了出来，这还是多亏了黑龙比较爱惜鳞甲，而没有不顾一切地展开强行攻击。

特雷姆斯也不好受，龙息的喷射决不是没有限制的，对方只要少量的口水与魂力就可以展开攻击，自己的每一口龙息可都是饱含着大量的能量呀！

因此特雷姆斯看似处在上风，实际却比八六要颓废得多。

八六的喉头一阵蠕动，好不容易凝聚起米粒大小的一点口水，正要将冰元素包裹进去，奈何却是包了个空。虽然冰霜口水震击需要的魂力极少，但是在经过了如此密集的长时间持续使用之后，实在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再也无法展开下一次的攻击。

张开嘴的特雷姆斯同样是没能吐出龙息，在无奈地哈出一口热气后，他才确定了目前的状况。不过随后，他就笑了，笑得非常地开心，非常地得意！

事到如今，只能是进行最为纯粹的力量型对决，那么，在这方面远逊于他的牛头人，还有着抗衡的余地吗？

绝对不可能，一个是在力量上足以排山倒海，堪与阿格拉玛勒大领主相抗衡的六十级黑龙；一个是在肉体力量上比起格鲁奥都要远远不如的业余战士，决出胜负的时间，决不会超过三秒。

大势已去，生机全无，八六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但是随后，他又睁开了牛眼，显得是异常地明亮。其实所谓的生机，倒还有着一线，如同当年的，黑暗狼人在面对狼窝吞噬时一般……

“朴！”八六决然地跪在地上，满脸敬仰地说道：“请大人接受我们……”

刚说了半句，他就忽然卡了壳……啊哦，黑暗狼人当年是怎么向我投诚来着，得，自己就随便编一点吧，所谓的投降求生，不就是猛拍马屁么：“伟大的龙神，您的力量让渺小的我感到心悦诚服，我真心实意地希望可以侍奉无比强大的大人，跟随大人的脚步，将所有的部落和联盟踩在脚下，千秋万载，一统世界……”

龙神？哼，龙族里面压根就没有这种称呼，等同于精英级别的巨龙之上，也就只有一万多年以前，受到泰坦赐福的五大龙王，才有着神灵般的地位和能力。不过，从心底里，特雷姆斯十分享受“龙神”这个称呼，听起来感觉比龙王还要嚣张得多啊……

特雷姆斯静静地看着八六，这头牛给他带来了太多太多的惊喜：第一个和自己飞行速度相当的生物，尽管对方很可能使用了“召唤”技能；第一个主动攻击自己的弱小生物；第一个让自己流血的弱小生物；第一个带给自己战斗乐趣的生物；第一个让自己暴跳如雷的生物；第一个和自己战斗得那么持久的生物……

最让特雷姆斯感到神奇的是，对方竟然能够在战斗中领悟新技能，否则在第一波含有幽魂狼、气箭与石拳的攻击中，这厮要是再用上剧毒口水的话，恐怕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吧！这种战斗天赋，完全源自天生，后天无论怎么修炼，也不可能取得太大的进步。

人才，绝对的人才，以区区牛头人之力就敢于和自己拼命，并且战斗过程之刺激，之漫长，比起当年和燃烧军团两个大领主对战时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诚然，这头牛比起两个大领主的实力有着天壤之别，不过他却没有选择直接的力量对决，而是各种奇门绝技层出不穷，让自己第一次战斗得那么郁闷，力量虽强，却是无处发挥！

英雄相惜，其实在和牛头人的对射当中，特雷姆斯就开始敬佩起这个看似弱小，实则越战越强、越挫越勇的牛头人，本来还有些不忍心杀掉这么一个仅次于自己的天才，现在可好，八六的主动臣服让他感觉到仿佛是历经了千难万险，终于达到了最终目标的苦尽甘来一般清爽。

完美的对手，完美的战斗，完美的结果，完美的手下，完美的，一天……

“起来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尊贵的黑龙特雷姆斯，手下的第一大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龙逢喜事精神爽，特雷姆斯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都不曾如此开心过了，似乎，自从被伊利丹•怒风打败，而定下千年之约以后！

果不其然地，黑龙会说兽人通用语，并且接受了自己的臣服，八六那颗悬吊了不知道多久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安全了，没有生命危险啦，不容易呀……

“你那有毒的口水是怎么练出来的？”特雷姆斯开门见山地问道，如果学会了这一手，那么以后龙息不够用的时候可以改用口水，口水不好使就改用龙息，多一种攻击方式，实力也就增强了一分。

“龙神大人，我这是在中了毒昏迷以后，再经过黑池浸泡，就莫名其妙地拥有的能力。”八六如实地回答说。

作为一个厚道的牛头人，他向来只在关键时刻说谎，对于这种可谎可不谎的问题，他可犯不着冒上拆穿谎言的危险。因为谎言被识破的后果，往往就是个动辄生死的局面。

至于这番内容会不会引起黑龙对于黑池的觊觎，那就不关他的事了。自己欠扎克乌尔天大的人情不错，可也犯不着为了那两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大领主利益，而得罪眼前这个能够随手捏死自己的恶龙呀……

“黑池呀！”特雷姆斯无限感慨地叹道，曾经年少时，他也是闯过腐烂之痕的魔王塔的，当时还和两个大领主打了个平手，自然，飞在空中的他早就立于不败之地……然后么，肚子饿得不行的他就只好撤退罗，并且还被伊利丹那厮占了便宜……

从那以后，特雷姆斯再也不敢打黑池的主意了，以免再被哪个混蛋趁机定下个千年之约……龙族寿命虽然比较长，可也不能随便浪费呀！

一时间，特雷姆斯倒是有些拿不准应该怎么安置这个得力手下了。跟着自己吗？这家伙又不会飞，总不能让手下骑在自己背上吧，弄得自己像个手下似的……让他自生自灭或者是回到燃烧军团呢？唔，那和没收他当手下有啥区别？

“你叫什么名字？都有些什么经历？”特雷姆斯才想起自己对于这个手下一无所知，用以前那个黑龙王的话来说，就是太不关心下属了，一点都没有责任心……

“龙神大人，我的名字叫做八六，我是一个萨满，这个经历就有些说来话长了……”其实也没多长，就是大略讲了一下成长经历、荆棘谷遭遇、祖尔格拉布的恐怖实力和巨魔的陷害；与人类的瓜葛他没敢讲，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以至于后来不容于部落和联盟，被大恩人扎克乌尔从地上捡起来，带到了诅咒之地……

同病相怜呀，黑龙一系在龙族中，由于两任龙王的所谓倒行逆施而抬不起头，向来以性情乖张著称。这特雷姆斯哪怕是在黑龙之中，仍是属于相当另类的人物，当初和那条红龙的交配，他还是采取了暴力手段才得以成功，这种行为在龙族中尚是首例，堪称万年之耻……

“太可怜了，想不到啊想不到，竟然还有比我更惨的……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尽量满足你。”特雷姆斯完全被八六的悲惨遭遇给打动了，全民公敌呀，对于如此弱小的一个生物而言，那又是何等沉重的负担！

“龙神大人，我并无所求，只要能够跟随大人您征战世界，于愿足矣！”八六虚伪地回答说。

“唔，在这个世界上比我强大的存在还有不少，征战世界就别多想了，混得像联盟那样风光还是有机会的。”特雷姆斯颇有自知之明地说着。单单是魔王级别的燃烧将领，全世界就散落着好几十个，这些当年随着燃烧军团战败的将领，为什么到现在都还不敢出头，就是因为他们那样的实力都还差得太远。

强者的乐园——海加尔山，就不知道隐藏着多少精英级别的世界强人，其中甚至就有几个所谓的半神，那可是能够屠戮巨龙的存在。除此之外，还有蓝龙军团、红龙军团以及青铜龙军团，这些连续打败了黑龙军团的世仇……

“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吗？”八六忐忑地问道，和联盟一样风光，单靠一条六十级飞龙恐怕还撑不起门面吧！

“再过几年吧！”特雷姆斯没有说出等几年的原因，八六也知趣地没有问。喜欢打仗的都是那些站在后边吆喝着别人快冲的指挥官，真正轮到自己在前面冲锋陷阵了，那可是没几个人会乐意的呢！

“是！”

“这水晶球给你，是我从德莱尼人那里抢来的圣物！”特雷姆斯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球形水晶，随手送给了这个新收的手下。

再漂亮的东西，玩上一千年也是会腻的……

“感谢龙神大人，请问我们现在去哪儿？”最好是搞只野兽来喝血，刚才的口水大战已经让八六快要脱水了……

“你想去哪儿？”特雷姆斯看似非常民主地反问道。

“唔……”虽然八六不善于察言观色，也能够明显地看出黑龙不想带着自己这个累赘到处跑的意味，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想回去腐烂之痕找办法让黑池改进一下体质，实力越强就越是能够帮助到大人您呀！”

“有道理，那你就回去吧！”特雷姆斯点了点龙头说。

“那个，请问我以后应该怎么联系龙神大人？”

特雷姆斯相当满意地笑了笑，看来这个手下还是比较忠心的，还没离开就在琢磨着怎么回来了：“你只要随便找一条成年的红石晶鳞蜥蜴，对他们说你想见我就可以了。”

八六大惊，一是惊讶于这黑龙手底下竟然也有着不俗的势力，成年红石晶鳞蜥蜴可是比起野猪王还要厉害得多呢！再惊的是居然还有听得懂兽人通用语的野兽，智慧型的野兽，唔，似乎龙族也是野兽造型并且具有智慧，难不成他们之间还有着什么血缘关系……

告别了黑龙特雷姆斯，八六终于踏上了返回腐烂之痕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