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头牛

第八章 雷霆圣地

牛头人一族，生殖能力之低下，那在全世界上万种族当中都是排得上号的。因此每一头牛牛对于他们的族人来说，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特别是小牛牛，刚刚成年的牛牛可是精力最为旺盛，生产能力最为强悍的时候。

西瓜队长和他的队员们，之所以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来保全那些小牛牛，不是因为他们拥有着舍己为人的崇高品格，而是因为这些小牛牛才是延续牛头人血脉的希望，而他们这些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中年战士，基本上都是没有了生产能力的废物。

这是牛头人一族的悲哀，更悲哀的是他们每年还不得不从紧张的人口中抽出大部分送到部落战场上，和巨魔族、亡灵族以及兽人族组成联军，和联盟进行血战，最悲哀的却是牛头人战士只能作为炮灰，生存率最为低下的炮灰。

投胎投得不好呀，竟然投到又丑又没前途的牛头人身上，据说人类是八大种族中最会享受的种族，他们奢靡的生活作风，声称是一个农民都能比部落的酋长们还要过得滋润；他们一百个人当中，只有半个人是士兵，其余九十九个半除了少部分遇到意外事故的，通常都能够终老一生，平平安安地，享受着没有战争的日子。

八六幻想着自己作为人类的日子，想象着如何去享受和平的人生，心头的那一阵郁闷感总算是因此而被驱散掉不少。

抬起右脚，细细摩挲着那个附魔戒指光滑的表面，自己一定不会让西瓜队长白白牺牲的，自己一定要成长为比西瓜更加厉害的人物，如此，他的牺牲才有价值。当然，还有皮衣大婶的那笔帐，早晚有一天八六会加倍讨回来的。

回到血蹄村，向南方部队指挥官报告了纳拉其营地被占，成年牛牛全部死光，贫瘠之地野猪人入侵等一系列的事件。

还有西瓜队长和一众手下的牺牲，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轰轰烈烈，无论他们如何挣扎，最终都被野猪人无情地吃掉了，这是一段八六并不愿意回忆起来的往事。

否则的话，他恐怕没有继续锻炼自己增强实力的勇气，那样勇猛的人物，最后也仍然是难逃一死，等级提升得再高又有什么用？

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件，纳拉其营地被占还不算什么，野猪人的直接进驻却是直接关系到莫高雷多个牛头人营地生死存亡的大事，甚至就连圣地雷霆崖，都随时面临着被攻打的威胁。

事态紧急，可以想象的是，等到野猪人在红云台地站稳阵脚，就是他们大举进发莫高雷的时候。

至于八六等未成年牛牛到底应该何去何从，这种关系到一个营地的处置方案也不是区区一个指挥官作得了主的，甚至就连贝恩酋长都没有这个权利。

贝恩酋长去了雷霆崖，再加上红云台地那边毕竟属于雷石管辖，这下子倒是让他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就是让八六去雷霆崖报信，既可以听候雷霆崖对于纳拉其残余牛牛的安置，又可以给贝恩酋长带去野猪人的灾情。

“我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睡觉啦！”八六惊叫道。第一夜是在来血蹄村求援的路上，跑着度过的；第二夜，则是看着一批小牛牛在科多兽上打瞌睡可他自己却不能睡，都睡着了谁带路呀？

“我想你也是希望可以早点知道雷霆崖怎么安顿你们吧，如果不然，我叫其他人去就是了。”雷石指挥官一副我就不怕你不上钩的神情。

谁不想快点知道以后怎么办呀，那可是关系到今后生存环境的大事呀！被识破了弱点的八六不得不妥协了：“让我去可以，但是有两个条件。”

“你说。”说了，也不一定会答应，雷石还真是老奸巨滑呀！

“首先要给我一头科多兽，当然回来后会还你的，其次，你得找个人带路，我可没去过雷霆崖！”

“科多兽当然有，我也希望酋长可以早点得到野猪人入侵的消息，以便提早预防，至于找人带路就不必了，有人的话就不会叫你去了，反正你沿着北方那条路一直走，尽头就是雷霆崖了。”

原来如此，八六就纳这家伙怎么就那么有耐心地跟自己说话，原来是因为他现在手下无兵呀，所以才只能让自己去送信，早知道就该多提几个要求敲诈一番了，八六心里那个后悔呀！

带上一点干粮，八六强打着精神上路了，至于那些没人疼的小牛牛，已经被雷石指挥官安顿在了第四小队曾经的驻扎地。

通往雷霆崖的道路甚为平坦，一路上也没有遇到有勇气挑战科多兽的野兽，经过两天一夜的跋涉之后，八六于第二天傍晚来到了牛头人一族的圣地所在，雷霆崖。

整个雷霆崖由一大三小四座山峰组成，并且这些山峰的陡峭程度，别说是普通人，很多高等级战士都没有攀登上去的能力。

四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就连彼此之间的连接，都是通过长长的吊桥，分别为作为主体的雷霆高地，以及供奉着牛头人长老的长者高地，安躺着数代强大萨满遗体的灵魂高地，以及培育战士的摇篮战士高地。

去到雷霆崖唯一的办法，就是乘坐由崖上牛牛手工操纵的升降机。当然，只有在确定为族人之后，才有可能被升降机接上去，否则哪怕是兽人的大统领亲自来到，也是无法登上雷霆崖的。

牛头人圣地雷霆崖，向来是只招待自己的族人，从来不接待他族访客的。

迷迷糊糊地坐上升降机，八六感觉自己似乎来到了云端，一切都变得那么的柔软、舒适。

睡梦中，他被无数野猪人追杀，那些野猪人的身材比他还要高大，一口就能把一个牛头人吐下去，他跑呀跑呀，却怎么都跑不掉反而被越追越近。

这该死的噩梦，我受够了，在潜意识的强烈要求下，八六醒了过来。

结实的大木床，但摆设的位置，却是在一间小木屋里面。天啊！原来传说中的木屋竟然是这个样子的，这是八六从来就没有见到过的木屋，纳拉其也好，血蹄村也罢，可是只有帐篷存在的。

第一次见到小木屋的八六，想到自己竟然在这么高级的地方睡过一觉，怪不得睡得那么舒服呢，实在是太兴奋了。他跳呀跳呀，不停地跳，直到他开始了思考的时候。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哎呀遭了，竟然一不小心给睡着了，可千万别耽误了向贝恩酋长报告的事。还有那科多兽，自己可是说好了要还人家的……

八六赶紧跑出了房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住在二楼，这个意外的发现又让他小小地兴奋了一阵，带楼层的木屋啊！

“欢迎你来到雷霆崖，年轻人，我是旅馆的老板荒野.雷霆。”一个长着花白胡子的老年牛头人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有急事见血蹄村的酋长贝恩.血蹄，请问怎么才能找到他？”八六单刀直入地问道。

“是为了野猪人入侵的事情吗，他已经知道了，并且已经赶回去布置兵力了。”荒野慢条斯理地说道。

“啊！他怎么知道的？”

“当时你虽然昏倒了，但是那份由雷石亲笔写的书面报告却从你身上掉了出来，于是他就知道了。”

听到“昏倒”二字时，哪怕是八六有着再厚的脸皮也还是忍不住脸红了，不过他才没那么好心要把“昏倒”改成“睡着”呢！

“那么请问，我们纳拉其剩下的人该怎么办？”能够生活在雷霆崖圣地，并且以此命名的，绝对不会是一个简单人物，八六也没有把荒野当成一个普通的旅馆老板，而是给予其长者应用的尊敬，虚心地请教了起来。

“关于每个营地的建立与灭亡，向来都只有雷霆崖才有发言权，或者更确切地说，应该由常年呆在雷霆崖的族长大人做主。”

族长，在牛头人的世界里，那可是比酋长还要大的官，也就是牛头人一族之长，一切大事都是他说了算，当然长老们的建议也是得慎重考虑的。

“请问，族长大人他贵姓？”八六踯躅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低声问了出来。

那么大的官，八六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见上一面的，因此也就懒得浪费脑细胞了，谁知道世事变幻，现在得看人家脸色吃饭了，不然还不得早就打听好姓氏趣味什么的啦？

“凯恩.雷霆，他的本名是凯恩.血蹄，贝恩.血蹄的父亲。”荒野可懒得去责怪八六的孤陋寡闻，可巧好久没人陪他老人家聊天了。

“请问怎样才能找到他？”

“最上面那层，最大的帐篷里面，住的就是他了。”

“谢谢，非常感谢，我先走了。”

“哎等等，多聊会再走呀，回来再聊一会呀，别那么着急再来聊一会，回来呀……”荒野眼睁睁看着小伙子一溜烟跑没影了，害得他只好把最后一句话给吞在了肚子里：“虽然这里是雷霆崖，但是住旅馆也要给钱呀……”

“劳驾通知一声，八六.纳拉其求见凯恩族长。”八六忐忑地对着大帐门口两个雄壮威武的卫士，其中的一个请求道。

“进来吧！”一个沧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明显不是由两个守卫发出来的，不过那两个守卫，倒是让出了一道进入帐篷的空隙。

想不到族长竟然厉害到这个地步，听力之强，就足以推断出他的战力修为，绝对是深不可测的，虽然，牛头人族长基本上没有机会战斗在最前线。

进入帐篷，八六远远就看到了那个沧桑的身影，惬意地背负着双手，一双牛眼并没有瞪得多大，却总让八六不由得生出一种被看穿的错觉。

“你们营地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野猪人的威胁自然有贝恩去对付，对于你们而言，现在有三个选择。”族长开门见山地说道，不等八六发言又接着说了下去，自有一股不容违逆的威势：“要么仍然保留纳拉其营地的编制，给你们在莫高雷找一块相对安全的土地进行恢复；或者是取消纳拉其的编制，让你们加入到其它营地中去。”

八六眉头一皱，说实话，这两个提议都让他觉得不够理想，虽然惧怕于族长的威势，担心会一不小心触怒了对方，但他还是鼓足勇气请求道：“可不可以在保留纳拉其营地编制的同时，让我们可以在血蹄村栖息一段时间，直到大部分族类成年之后，再去面对开辟新营地的挑战？”

族长并没有立即回答他，而只是默默地盯着八六，害得他紧张兮兮的同时仍然勉强保持着镇静的神色。

“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是，你不可以做酋长。”说话此话，族长微微地笑了起来，仿佛是因为给对方设置了一个难题而显得比较开心。

“一切听您的，那么族长大人，我可不可以提两个比较合理的要求？”八六字斟句酌地说道，跟这个族长对话，他感觉并不比对付野猪人轻松。

“说说看！”仍然是一个莫棱两可的回答，似乎这些头头们都喜欢用这招。

“第一个是希望我们营地十级以上的战士，五年内不用上战场，这样才可以全力发展。”八六虽然一直恭敬地低着头说话，但也时时也大胆地瞟上族长两眼，直到对方点了点头之后才说出了第二个请求：“我个人希望可以进行萨满测试。”

一旦通过测试获得萨满资格，那么就可以超然于族规之外，甚至就连自己这个族长都没有直接命令的权利，怪不得八六会不在乎区区一个酋长的职务。凯恩既惊讶于对方的智慧，同时也很想看看这样的人物能否通过千中无一的萨满资格。

按照规定，通过十级战士评定后就必须送到雷霆崖的战士高地接受简单培训，然后送上战场去当炮灰。但是在这个培训的过程中，一项必不可少的工作就是进行萨满测试，检验每一个牛头人是否拥有着成为萨满的可能。

而且，这种测试机会一生只有一次，也就是说，无法通过的话这一辈子就彻底与萨满无缘了。倒不是因为首脑们不想让族类中产生更多的萨满，而是根据多年来的经验，通常第一天得不到萨满资格的，以后哪怕再是如何地努力，也无法成功了，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上面，还不如认清现实专心提升作为战士的实力。

在牛头人现存的十三万人口当中，目前的萨满总数仅仅为，六十九人，一千个进行测试的牛头人当中甚至还产生不了一个，对于一般的牛牛来说，萨满测试往往被当作一个必须走过的程式，中了固然是天大的惊喜，没中那也是很正常的。

因此萨满在牛头人一族当中，完全有资格享受着超然于族规之外的权利，甚至比起酋长的职务还要吃香，他们是牛头人最为宝贵的实力象征，也是保持住八大种族称号的根本。

由于牛头人没有自己的文字，并且由于寿命的短暂而使得传承早就遗失掉了。延续到今日，原本萨满就是一个非常神秘而且复杂的职业，每个牛头人都有着不一样的萨满之路，特别是萨满资格的获取，必须得依靠自己的体悟，这也是导致牛头人一族中萨满数量，会变得越来越少的主要原因。

但是萨满的强大，却是毋庸置疑的，堪称特殊职业中的特殊职业，号称是个体实力最为强大的职业。

八六站在吊桥的这一端，只要跨过去，整整一天时间，如果到时候自己还不能使出任何一种萨满技能的话，那么这辈子都将无缘于萨满。

到时候，要么庸庸碌碌老死在牛头人的哪个营地中，每天两顿饭准时参加制造小牛牛的生产活动，或者是通过十级战士评定，成为部落战场上光荣的一员炮灰，或许还有着百分之一的机会混到退役，回到营地去做个酋长或者是如同西瓜那样的伟大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