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恩仇记》第十六回
《束手就擒》
巾帼二雄
“嘿嘿,我早就料到你会来。”
借着通红的火把,高翔鹤看见一个身穿紫袍,面目丑陋的胖男人拄着根黑色的拐杖,惺惺作态地晃着脑袋,瞥着被网住的高翔鹤,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家丁怪模怪样地嘻嘻笑着。
那次看耍猴儿时,高翔鹤见过黑珠龙拐严世鹏,所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无奈手脚被网子网住,只能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盯住了严世鹏的脸。
见高翔鹤沉默不语,严世鹏举起拐杖伸进网中,挑去了高翔鹤脸上的黑布,然后围着网子转了两圈,细细打量着高翔鹤,装出一副和言悦色相,走上前来,笑眯眯地说:“你就是那个看山人的儿子?上次用钱打我的是你的朋友吧!”说着突然面色大变,一只脚死命地踏在了高翔鹤身上。
“黑珠龙拐”这几个字高翔鹤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他永远也忘不了杀母仇人,他瞪着仇恨的眼珠,愤愤地说:“杀我娘的仇人就是你!抢走小蝴蝶的人也是你?快把小蝴蝶放出来。”
“她叫小蝴蝶?”严世鹏突然敛了怒容,脸上显出一副厚颜无耻相,邪邪地笑着,“小蝴蝶?好风流的名字!”说着蹲下身子,怪怪地问:“怎么,你喜欢小蝴蝶?想来英雄救美?你配吗?你不过是个看山人的儿子,有句话叫作赖蛤蟆怎么来着?”
“赖蛤蟆想吃天鹅肉!”家丁们嘲讽地吃吃笑起来。
“听见他们说什么了吗?”严世鹏站起身,仰天张嘴哈哈大笑,那根黑色的拐杖跺得地面嗵嗵作响。笑毕,他撇着嘴不屑地对高翔鹤说:“告诉你,再过三天就是黄道吉日,我要娶小蝴蝶为我的正式夫人,纪庄主将会收到一大笔聘礼,你么,将是我婚礼中的一道游戏——百步穿杨,谁用箭射中了你的眼珠,将会得到二十两银子,谁用箭射中了你的心脏,将会得到一百两银子……”
严世鹏的话还未说完,家丁们都闹哄哄地嚷开了,“严爷,我先射。”“不,还是我先射,谁不知我的箭法准。”“抓阄,抓阄最公平。”……
听着家丁们的争吵,严世鹏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而高翔鹤气得肺都要炸了,他将全身的的功力聚到脚上,对准网子猛力踹去,不料网子结实无比,高翔鹤又运了一次气,再次向网子使劲踢去。
“哼,不要白费劲了,这网是严老爷用牛筋做的,别说你一个臭小子,就是一头野牛也休想拱破它。”那个被小蝴蝶踹到墙角的的家丁总算找到了一个出气的地方,把小蝴蝶给他的那一脚还到了高翔鹤身上,他讥笑着将脚踏在高翔鹤身上使劲地捻着。
高翔鹤正憋着一股怒气无法使出来,见那个家丁如此猖狂,便在网中抬起脚,对准那个家丁的脚底狠狠踢去,虽隔着一层网,但也踢了个正着。
那个家丁未料到高翔鹤竟会隔网向他踢来一脚,顿时疼得跷着一只脚在原地打起了转。
这可把严世鹏给气坏了,看山人儿子打了他的人,也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便吼叫道:“把这个臭小子给我关到石屋里去。”说着飞起右脚对准网子猛力踹去。
那网子就像一个球似地在地上滚了两圈,高翔鹤猛力挣扎。严世鹏走上前,伸手朝高翔鹤身上噌噌点了两下,高翔鹤即刻不动了,连话也说不出了,眼睁睁瞧着那帮人连踢带骂将他拖到一间用石头彻的屋前。
一个家丁打开铁锁,另外几个家丁抓住网子就像扔麻袋包似地将高翔鹤甩进石屋的墙角里,那个开锁的家丁走进来拿掉网子,扔下一句“哼,看你还能厉害到哪儿?”石屋的铁门就被咣当一声锁上了。
黑咕隆咚的石屋冒出阵阵寒气,腐尸的臭味直冲高翔鹤鼻子,许久,高翔鹤才渐渐适应了石屋的黑暗,隐约看见地上几个白晃晃的骷髅头,本就对骷髅头有着悸怕,这时见到真的骷髅头,全身一个寒颤起满了鸡皮疙瘩。唉,小蝴蝶没找着不说,连自己也被严世鹏抓住关进了这座石屋。高翔鹤真恨自己无能,深深地叹了口气。也不知小飞镖与杨三郎他们如何?会不会被严世鹏发现?找到了小蝴蝶没有?或许,他们两个已经将小蝴蝶救出去了呢?只要救出了小蝴蝶,即便自己被抓住也无关紧要了。高翔鹤不禁在心中默默祈祷起来,他相信,小飞镖与杨三郎一定救走了小蝴蝶,心中不禁一阵释然,抬起眼,审视着这座黑洞洞、三面都是石墙的屋子,除了那个被锁住的铁门,没有一点缝缭。看样逃出去只能通过这个铁门了。想着,高翔鹤开始运气,他要解开被点中的穴道,寻缭逃走。
就在这时,石屋外传来一个少女的吵吵嚷嚷声,高翔鹤立刻停住运气,竖起耳朵倾听着。
“哼,我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我要出这口恶气,我要……”
一阵叽哩咣啷声,石屋的铁门被打开了。两个身穿黑衣的家丁手持火把进了石屋,紧接着一个少女像一阵旋风似地冲进来,她就是刚才被高翔鹤点了穴道的严莲珠,只见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飞起一脚就踢向高翔鹤。
虽这一脚只聚集了六成功力,只因高翔鹤被严世鹏点了穴道,动坦不得,生生受了严莲珠一脚,鲜血立刻从高翔鹤的嘴角流下。
“哼,我看你还敢侮辱我不?我看你还敢擅自闯进我的闺房不?我看你……”严莲珠说一句踢一脚,说着踢着竟自停下来,瞪大一双眼珠呆呆地望着高翔鹤的脸,直到此时她才发现高翔鹤竟只是个与她年龄不相上下的少年,那双怒视她的眸子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你,你不是个男人?”严莲珠喃喃着,满脸都是惊讶。
一时间高翔鹤也被严莲珠弄糊涂了,她不但不骂不踢了,还说自己不是个男人,自己明明是个男人,为何要说自己不是个男人?高翔鹤的眼神里又多了一层疑惑。
其实严莲珠的话根本不能用高翔鹤的想法来理解,男人,在严莲珠的概念中是成年人,而眼前的高翔鹤不过是个十四五岁还未成人的少年郎,所以,她才说出高翔鹤不是男人的话。
严莲珠瞅着高翔鹤的眼神一动不动,望着他脸上那层打动人的疑惑,心跳陡地加快,从她一记事起,就梦想着嫁这样一个丈夫——有一双变化无常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喜悦、忧愁、愤怒、悲哀,而此时见高翔鹤的表情就是她从小梦寐以求的男人,便不禁将满肚子愤怒化为一腔柔和,竟自蹲在了高翔鹤跟前,愧疚地望着他。
高翔鹤见严莲珠刚才还是怒气冲冲,狠不能将他踢成两半,生吃活吞,瞬间,眼里又闪出少女特有的温柔,脉脉含情地直视着他,令他大为不解,严世鹏的女儿莫不是有什么病吧?
不等高翔鹤琢磨,一个温和的男人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莲珠,气出够了不曾?”话音未落,人已进屋,是严世鹏飘进了石屋,他用手捂住鼻子,走近严莲珠,将她从高翔鹤跟前拉起,“气出够了走吧,这可不是人待的地方,等爹婚礼那天,第一箭先让你射。”
“哼!”严莲珠斜了严世鹏一眼,哼了一声,二话不说,径直走出了石屋。
《喋血恩仇记》第十七回
《死里逃生》
三剑客
话说与高翔鹤三人前后脚飘进严宅的黑影,进了院后,直奔灯火通明的东院。
所有房间都亮着灯火,却无一人。黑影正自纳闷,忽听身后飕飕传来风声,知有人向他发来暗器,霍地转身,却见三枚小巧的飞镖正向胸口疾射而来,黑影急忙跃起,将三枚飞镖尽数躲开,随即又突然伸手,将空中三枚飞镖一把接住,向来人甩回。
来人大惊,纵跃避开三枚飞镖,连忙又向黑影甩出三枚,哪知黑影身手好快,身子似离弦之箭,倏地向空中飞去,待他躲过飞镖,在院中站稳,竟突然发话:“莫不是小飞镖?”
“你是?”小飞镖正疑惑不定,就见黑影摘掉脸上的黑布,走向他。“纪庄主!”小飞镖激动地扑上去,一把抓住纪山生的手,“纪庄主,你怎么也来了?找到小蝴蝶了么?”
纪山生摇摇头,他本想只带高翔鹤一起来严宅救小蝴蝶,不料高翔鹤竟会约着小飞镖与杨三郎先他一步来到严宅。纪山生深知严世鹏的厉害,怕高翔鹤他们会发生不测,急忙换了衣行衣,一路追踪到严宅,也巧,刚进东院,就遇上了小飞镖。“翔鹤与杨三郎呢?”
“翔鹤去了西院,杨三郎去了北院,我负责南院,因南院空无一人,所以又来到东院。”
“那么我们就别耽搁了,快些寻找,尔后再把翔鹤与杨三郎找到,严宅里高手遍地,若被他们发现,很难活着出去。”
小飞镖点头,与纪山生一起往各个屋子寻找查看了一遍,没有小蝴蝶的踪影。
“纪庄主,小蝴蝶大概被严世鹏关在那两个院中,那两个院由翔鹤与杨三郎负责,我们不如去那两个院寻他们一寻,也好在他们需要时帮他们一把。”
小飞镖的话得到纪山生的同意,他与小飞镖立即往西院跃去,刚到院外,便听里面传出一连串得意的笑声,那是一种不知天高地厚的笑,叫人听了不免生出几分嘲意。纪山生带着小飞镖悄然跃上墙头,院中有几个家丁正与一身穿紫袍的人往屋里走去,纪山生认出那人就是抢走他女儿的严世鹏。
只见严世鹏停住脚步哼了一声道:“想来算计我严世鹏,也不瞧瞧我黑珠龙拐是不是好惹的。”说着,陡地回头,挥动着拐杖。音落,人已飘至墙头。原来他的话是冲纪山生与小飞镖来的。
纪山生不能不佩服他的耳力,忙扯了小飞镖一下,示意他做好准备。
严世鹏来势凶猛,挥动着黑色拐杖,站在纪山生与小飞镖中间左右横扫,那拐杖上的龙头转动着眼珠,闪着刺眼的黑光,直向纪山生与小飞镖要害之处逼去,那动作之快,使人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二人的功夫似乎远为不及,当即被严世鹏挥舞的拐杖逼得步步后退。纪山生冲小飞镖吼了声小心,便纵身跃起,从严世鹏头顶飞过,与小飞镖站到了一起,随即双拳连发,使出平生绝学,直向严世鹏前心击去。
小飞镖也乘机挥掌推出,竟打中了严世鹏后腰,严世鹏身子一歪,足下一滑,差点掉下墙头,他随即稳住,院中有他请来的高手,几个家丁,他怎能在他们面前丢份子,便静下心,思忖着如何取他俩性命。
纪山生见严世鹏不再挥杖上来,停下步子,站在他对面大声喊道:“还我女儿!”望着眼前这个丑陋的家伙,纪山生恨不能立刻杀了他,救出自己的女儿。
不料严世鹏听到此话,竟转怒为喜,高兴地冲纪山生抱拳一揖,“哈哈,真是不打不成交,不知亲家来访,多有得罪,快请快请。”
“亲家?”纪山生气得脸都白了,他疾言厉色道:“谁与你是亲家?你用卑鄙手段深夜掠走我女儿,快还我女儿来。”
“咦?怎么叫掠?不是你将她送来于我做夫人的么?”
严世鹏一副嘻皮笑脸、厚颜无耻的样子,气得纪山生说不出话来,小飞镖则手指着严世鹏说:“淫贼,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妄想!”说着疾忙向严世鹏飕飕飕连甩三枚飞镖,只见三点寒光分上中下三路直射严世鹏要害处。
严世鹏一个鹞子翻身,蹦下墙头,躲开了那三枚飞镖,三枚飞镖尽数钉入院中大树上。
纪山生与小飞镖跟着跳下墙头,一前一后堵住了严世鹏,此时,院中的家丁也唿啦一声从外圈将纪山生与小飞镖团团围住。
“纪庄主,识趣些就认个亲家,我立刻放你走,否则别怪我严大爷心狠手辣不给你脸面。”严世鹏咬牙切齿,脸色阴恻。
“妄想!我岂能将女儿往狼窝虎口送?那我纪山生还是爹娘养的么?”纪山生早已忍无可忍,他怒睁圆目,大喝一声,悠地出掌,那掌中均夹着隐隐风声击向严世鹏。
小飞镖见状也挥起拳头照严世鹏腰间击去,同时又出脚向严世鹏P股踢去。
严世鹏被二人看住,几次想从二人中间跃出,无奈都被二人的拳头挡住,只好躲闪着二人的拳脚,抡起刀,用刀光先将自己罩住。
纪山生与小飞镖外圈的家丁们见严世鹏被围,连叫带喊地冲上来。
纪山生见情形不妙,向小飞镖喊了声“跃起”,小飞镖立即施展轻功,跟纪山生往空中蹿去。
外圈的家丁们竟一下全扑到了严世鹏身上,气得严世鹏破口大骂:“混蛋,往哪儿打?”那帮家丁又扭头迅速向纪山生与小飞镖围去。
纪山生与小飞镖背靠背站稳,四只眼睛来回扫着。
“纪庄主,我严世鹏不是那无情无义之辈,只要你承认做个亲家,我立刻喝退他们放你俩走,我还会立即派人给贵庄送去一笔可观的聘礼。”严世鹏邪笑着走到纪山生跟前。
“除非我纪山生死在你杖下。”纪山生咬牙切齿,眼中闪着仇恨的光芒。
“好吧,姓纪的,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黑珠龙拐不够意思,那么我就成全你,让你死在我的杖下,将你的尸体埋在宅中,好陪伴你的女儿,这样她也不会感到寂寞了。”严世鹏嘴角浮起一抹阴残的笑,向身旁的家丁使了个眼色,家丁们立刻拉开了架势,个个眼里杀光陡炽,虎视耽耽地盯住纪山生与小飞镖。
“小飞镖,敌众我寡,见机行事。”
小飞镖见那些人毫无反应,猜纪山生用的是隔音传语法,用力一点头。
“给我拿下!”严世鹏话音刚落,家丁们就挥刀舞拳地冲上来,对准纪山生当胸直劈下去。
纪山生伸臂去挡,只觉手腕一麻,也不敢大意,使出浑身解数,当下身子一幌,立即双掌飞舞,守住全身要害,双脚鸳鸯连环,左起右落,左落右起,倏然间踢中了好几个家丁,气得严世鹏勃然大怒,挥起拐杖,连连向纪山生痛下杀手。纪山生上下跳跃,连连闪开那拐仗。
小飞镖清楚自己的功力有多深,他紧靠纪山生,将袖中飞镖连连向围上来的家丁甩去,虽不曾射中一人,但也使那些家丁不敢靠近。
“小飞镖,走!”只听纪山生一声喊,一个脚尖点地,拽起小飞镖向空中跃起。他俩躲过严世鹏的拐仗,跳出圈外,纵上了墙头。
“快追,别让他俩跑了。”严世鹏大声吼叫着,举起拐仗便向墙头捣去。家丁们更是乱哄哄嚷成一片,相继跳上墙头。
纪山生只觉腿上一热,似有一股液体顺小腿流下,但见严世鹏与那些家丁们已追至身边,顾不上多想,拽着小飞镖跳下墙头。
“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俩跑了。”
纪山生与小飞镖双双跃起,似蜻蜓点水,蹿过一个个院落,也不知严世鹏他们是否还在追赶,一直逃至他们进来的院墙时,小飞镖才回头望了一眼,“纪庄主,严世鹏他们被我们甩掉了。”
至此,纪山生才觉腿上火辣辣地疼,刚想往下跳去,腿上一软,一头栽下院墙。
梦中,陈远觉得自己一头撞到了冰冷的地面上,他啊地大叫一声,睁开眼,却原来是将头靠在了爸爸的肩上。
“怎么了远远?做梦了?”爸爸笑着把落在地上的那叠纸捡起放进陈远的书包里,又把陈远的头靠在自己腿上,然后抚摸着陈远的脸说:“睡吧,等到了海南你就会玩得不想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