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五天的课程并不长,但对陈远来说,却觉得过了整整五年,每天的日子都如同驴拉磨般慢腾腾地熬着,在家里,除了不能玩电脑,还得听爸爸妈妈那车轱辘似的谆谆教导;学校里,同学们还都很陌生,心里话找不到人说,虽然前桌有个孙晓磊,但他似乎对陈远没有兴趣,陈远不找他说话,他绝不主动扭头找陈远说话,那架势说不上是傲慢还是孤僻,看来入学第一天的自我介绍已是对陈远破天荒的尊重了。
当然,孙晓磊不是哑巴,但凡他开口,不是讽刺就是嘲笑,如开学第二天陈远问他坐在第一排那个大眼睛女生叫什么名字时,孙晓磊先是不认识似地用目光上下打量了一遍陈远,然后才从鼻腔里滚出一句:“问人家女生的名字干什么?怕不是一见钟情了?”冷笑中露出那对虎牙,一副瞧不起的样子,弄得陈远的脸立刻红起来,嘴里却不服气地反驳一句,“谁一见钟情了?第一天我不是还问你的名字来着么?”
“是——吗?”孙晓磊斜眼瞥着陈远,连右眼上的眉毛都斜着挑到了太阳穴上。
瞥得陈远心里直不自在,眼神从孙晓磊嘴边露出的虎牙一直挪到他一头硬硬的短发上,觉得狼已变成了刺猬,谁也碰不得,心里不禁暗暗地骂了句:大尾巴刺猬狼。
好不容易熬到了星期五,吃完午饭,陈远一个人呆呆地坐到学校球场边上,茫然地盯着篮球场上高年级同学在吵闹着争那只已被磨得露出了白皮子的篮球,脑子里却转悠着放学回家怎么安排时间能够在电脑桌前多坐一会儿。就在他琢磨着是先做作业还是先玩电脑时,一双手从背后绕过来捂住了他的眼睛。
“是……”陈远觉得自己根本无法猜测捂住他眼睛的人是谁,因为他连班里同学的名字也叫不出几个来,他困难地摇了摇头。
“又在想大眼睛女生了?”
那挑着调儿的质问,一下使陈远毫不犹豫地喊起来,“孙晓磊!你胡说什么?”说完扒开孙晓磊的手,看看太阳,太阳运行得很正常,并没有从南边升起北边落下的意图,陈远瞪圆了眼望着孙晓磊,奇怪他今天为什么会主动找他说话。
“不想知道她的名字我就走。”孙晓磊说得很干脆,大概是猜出了陈远的心理,装出一副要走的模样挑了挑眉毛。
“真是个大尾巴刺猬狼!请你吃‘可爱多’好不好?”不知为什么,想知道大眼睛女生名字的欲望越来越高,陈远只好妥协,拉着孙晓磊的胳膊到学校门口的小铺里买了两个“可爱多”。
“她叫张婷玉。”孙晓磊将身子靠在小铺门口一棵大树上,慢慢剥去冰激凌蛋卷的纸。
“张婷玉?婷婷玉立,不错的名字。”陈远咬了一大口“可爱多”,想着张婷玉那双骨碌碌转着的大眼睛,嘴角泄出一丝微笑。
“你是不是喜欢她?”孙晓磊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下‘可爱多’,然后又舔了一圈嘴边,眼里有些怪怪的笑意。
“只是……只是她的眼睛有些特别,像《还珠格格》里的小燕子。”陈远回避地说。
“她爸是房地产开发商,她妈比她爸小整20岁,家里特有钱,你可别打她的主意。”
“说哪儿去了?我不过是问问她的名字。”见孙晓磊不再讥讽,陈远忙补充说:“父母有钱算什么?关键是将来自己能够出息,何愁挣不到钱。”他把妈妈常对他说的话原封不动地搬出来。
“也是,靠父母靠不住,关键在自己……”孙晓磊说着,有些漫不经心地沉思起来,手里的“可爱多”流出一滴黏汁淌到他手上,他伸出舌头舔了去,然后又夸张地咽下。
陈远把吃完了的“可爱多”纸筒卷成一个团使劲朝远处一个垃圾堆扔去,纸团在离垃圾堆不远处落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一个滚儿停住了,陈远把目光从远处收回,盯着孙晓磊刚吃了一半的“可爱多”,无声地笑了一下,“我爸我妈早就对我传达过‘圣旨’了,说将来一分钱都不给我留,说什么孩子有出息要钱有何用,孩子没出息要钱又有何用,所以只能靠自己了。”
“怎么?你爸你妈也下岗了?”孙晓磊莫名其妙地插了一句。
“没有啊!你爸你妈下岗了?”陈远有些抵触地反问。
孙晓磊没有回答,将剩下的小半个“可爱多”全部塞进嘴里,那双有神的眼睛渐渐暗淡下来,脸上又恢复了往日那股傲慢与孤寂,只有他塞进嘴里的冰激凌在一点一点地下咽着。
孙晓磊的表情肯定了陈远的猜测,怪不得他对一个冰激凌筒会吃得那么小心翼翼,怪不得他会说靠父母靠不住的话,虽然陈远对下岗的意义知道得并不多,但妈妈对他说过,下岗就意味着家里失去了经济来源,没了经济来源就意味着别人家能吃鱼吃肉,而自己家只能吃五毛钱一堆的便宜菜,更别提花四、五元钱去买一个“可爱多”了,一个“可爱多”就是一个星期的菜钱呀!他不禁对孙晓磊泛起了深深的同情,脸上略显忧郁地问:“大人找工作是不是很难呀?”
孙晓磊点头,学着陈远的样子把“可爱多”纸筒扔向垃圾堆,然后抬眼望天,慢吞吞地说:“我爸我妈都是工厂的工人,上个月我妈下岗了,每月只能拿到200元生活费,我爸虽未下岗,但厂子里的效益也不好,已经面临着破产。每天看着他俩唉声叹气的焦虑神情,我真不知怎么帮他们才好,我甚至都不想上学了,早早找个工作帮他们一把,可他们不但不领情,还骂我。”一股不被理解的神情罩满了孙晓磊的脸。
怪不得孙晓磊的脾气总不好呢!陈远突然间明白了孙晓磊的高傲与孤僻是为什么了,不由得想起了《木乃伊网页》里那篇《谁来救救我》中的男孩,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孙晓磊像极了那个叫高翔鹤的男孩,正泪流满面地将双手伸向苍穹,对生活绝望、悲凉,心中情不自禁地就涌出一股深深的同情,“别着急,找我妈想想办法。”
“你妈是管找工作的?”孙晓磊的眸子里升腾起一线希望。
“不,我妈是报社的,我看过他们的报纸,老有招聘的,让我妈帮着走个后门不就行了吗?”陈远突然很为自己的妈妈自豪,她可以做一个小小的救世主,帮助自己的同学。
“你妈肯吗?”孙晓磊喜忧掺半,如果陈远的妈妈真能帮他妈妈找到一份工作,那么,那些令他心尖子颤抖的叹息将会远离他家,他家的日子又可以回到从前。
“只要我答应她好好学习,期末考试达标,她什么事都愿意为我做。”想起了妈妈对他的宠爱,陈远使劲地拍了一下自己单薄的胸脯,补充了一句:“放学后到我家去,咱们一起跟她说说。”
孙晓磊笑了,龇出一对尖尖的虎牙,突然问:“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大尾巴刺猬狼。”陈远说着往后退了几步,他得防着孙晓磊对他的袭击。
“你敢给我起外号?呜——哇——”孙晓磊果然举起了双臂龇出虎牙向陈远扑了过去。
“大尾巴刺猬狼,哈哈……”两人笑着闹成了一团。
下午第一堂课,两人迟到了,也许是新生的缘故,班主任徐老师没有批评他俩,只说以后注意。在回到座位上落座时,孙晓磊小声飞快地对陈远说:“等我妈有了工作,我有了零花钱,我也请你吃‘可爱多’。”
放学后两人一同来到了陈远家。
大概是做记者的热心肠,陈远妈妈痛快地答应了陈远的请求,只是劝孙晓磊别着急,因为报纸上招聘的人才都是大专院校毕业的本科生,她会留意招收45岁左右下岗职工的信息,并积极推荐他的母亲。感动得孙晓磊一个劲地说谢谢,晚饭,陈远的父母留他吃了饭。
刚吃完晚饭,陈远就把孙晓磊拉进了小书房,打开了电脑,因为妈妈说过周末可以玩电脑,他没有忘记上次闯进《木乃伊网页》看到的那个凄惨的故事,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他还把那个故事专门讲给了孙晓磊听。
“你真不简单,电脑玩得这么熟练。”孙晓磊不无羡慕地盯着屏幕,电脑,对他来说,只是未来一个幻想,他啧啧着跟着陈远点动的鼠标,走进了《木乃伊网页》里。
《谁来救救我》
还是那个标题,还是那个开头,还是那篇有声有色图文并茂的故事,只是没有下文。
“唉,不知结局怎样?”陈远叹息着,高翔鹤的命运似乎一直在牵动着他,他不无焦虑地对孙晓磊说:“上次就写到这儿,不知为什么,一个星期了,‘木乃伊’居然一个字都没动。”
孙晓磊的性子更急,一个故事的开始对他还算不上重要,但结尾却是无论如何也要知道的,他挠着脑袋挑着眉毛转动着眼珠说:“陈远,你想个办法告诉‘木乃伊’,请他把故事写下去,有两个忠实的读者在等着看呢。”
陈远想也没想就坚决地摇头,“不行!我想‘木乃伊’一定很忙,就像我妈妈,总是没完没了地出差,没完没了地写稿子,怎么会有时间把结局写给我们呢?”
“也是……”孙晓磊沮丧了,眼睛怔怔地盯着电脑屏幕。
突然,陈远嚷了一句“有了”,吓了孙晓磊一跳,“什么有了?”孙晓磊急急地问。
“‘木乃伊’不是很忙么?那么我们来帮他续写,帮他画图。”陈远不禁为自己的建议自豪起来,“等‘木乃伊’看到了我们续写的故事,一定会理解我们的意图,早些把高翔鹤的命运告诉我们。”
“就是,我怎么没想到呢?我们可以让一个武功盖世的有侠义心肠的蒙面人来救高翔鹤呀!这样,高翔鹤就不会死了,我们再让那个蒙面人教高翔鹤武功,好给他爹妈报仇,太棒了!”孙晓磊高兴地拍了陈远一巴常,但很快他的笑容就收了回去,显得为难地说:“可是陈远,我最怵写作文了,我也不会画画,再说,这也是我头一次摸电脑……”
“感情你就会说呀!”陈远假装不满地白了孙晓磊一眼,显耀地一P股坐在椅子上,“好吧,还是让我来吧。”陈远按着“木乃伊”主页上的网址,给他发去了一篇长长的E-MAIL,其实陈远只会用全拼输入法,妈妈说了几次让他学五笔,他都嫌麻烦不愿意学,好在是全拼也算打得不慢。
黑体大字:《蒙着面巾的黑衣侠士》
话说黑珠龙拐的拐杖已经劈向高翔鹤。
顷刻间,高翔鹤的小小头颅就会迸出脑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蒙面人从天而降,一袭黑色的披风飘逸身后,一把大刀斜挎在肩,只见他一把提过高翔鹤,如同蜻蜓点水般只在地面上点了一下就不见了。
“放开我!让我救我娘去!”高翔鹤拳打脚踢,又哭又闹,但任凭高翔鹤怎么折腾,黑衣侠士就是不撒手,反而将他夹得更紧。风从高翔鹤耳旁吹过,地面从高翔鹤脚下掠过,黑衣侠士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越过高山,越过丛林,越过小河。高翔鹤不哭了,他惊讶地扭转头看着黑衣侠士脸上那块黑色的布巾,弄不清他究竟是人还是飞鸟。
“到了。”黑衣侠士挟着高翔鹤从一个漆黑的大门中走进,高翔鹤看清了大门上方写的三个大大的黑字:××庄一时,陈远和孙晓磊为这个庄名争了起来,陈远想叫远望庄,但孙晓磊不同意,他说:“这个黑衣侠士的角儿是我想出来的,那么就得叫三石庄,而且,这个黑衣侠士的角儿也得由我来担当,谁也不得有侵权行为。”见陈远默许,又说:“因为是你先发现高翔鹤的故事,所以,高翔鹤的角儿便由你来担当吧。”
因为高翔鹤一直是陈远关心的人物,所以他也不说什么,一双手在键盘上噼哩啪啦地打起来:
黑衣侠士把高翔鹤放在三石庄里丢下一句“我明天开始教你武功”的话就飘走了。
“娘——”高翔鹤又哭了,想起刚死去的娘,追出了门外,但却被一个有着红红大鼻子的男人给拦住了,“孩子,进屋去吧!”大鼻子男人看起来很和蔼,他笑眯眯地蹲下身子,为高翔鹤擦净脸上的泪水,拽起他的手往屋里走去。
“让我出去,让我出去,我要给娘报仇!”高翔鹤哭着。
“孩子,你的身世我都知道了,但你小小年纪,怎么斗得过大人?等你长大了,学一身武艺,就去给你娘报仇。”大鼻子男人好言劝慰着高翔鹤。
“鹤儿,给娘报仇——!”娘临死前喊的那句话已深深印在了高翔鹤的脑海中,他紧抿嘴唇望着大鼻子男人,使劲地点了一下头,心中暗暗地说:娘,长大了,我一定替你报仇,杀了那个黑珠龙拐。
黑衣侠士成了高翔鹤的师父,他每天都来,但总是来得匆匆,走得匆匆,他教给高翔鹤武功,却一句话也不多说,高翔鹤不知道他是谁,长得什么样,因为他总是蒙着一块黑色的面巾。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终于有一天,黑衣侠士将高翔鹤搁倒在地时问了这么一句。
高翔鹤望着露出面巾外那双没有笑意的眼睛,冷冷地答道:“高翔鹤!就是高高飞翔的小鹤。”这是黑衣侠士将高翔鹤从黑珠龙拐手中救出来后问他的头一句话,高翔鹤早已习惯了黑衣侠士冰冷的态度,所以也以同样的态度回答他。
“高翔鹤?”黑衣侠士略为思索,突然哈哈大笑,那笑声听起来很是幽凄,直往人心里钻。
高翔鹤弄不懂他为什么要笑,脸上露出狐疑,偷偷觑了他一眼。
“高翔鹤?好一个高高飞翔的小鹤!想不到这么小一个人儿就有如此精见!”黑衣侠士敛住笑声,双目中发出灼灼逼人的光芒。
高翔鹤一下就被这种光芒慑住了,不敢看黑衣侠士那双眼睛,但又想看。
“高翔鹤,从你生下那天起,你的命运就注定了你一生必受此劫,因为……”黑衣侠士不再说下去。
高翔鹤定定地望住他,希望他能继续说下去,因为他很想知道自己的命运为什么会受此劫。
但黑衣侠士并未看高翔鹤一眼,只扔下一句:“你接着练吧!”身形便轻盈地飘出了三石庄墙外。
望着黑衣侠士稍纵即逝的身影,高翔鹤心中好不羡慕,但想起他的话,又感到自己仿佛被人抛弃在这所空荡荡的庄中,一种孤独感顿时笼罩了全身,“娘,我好想你!”泪水不听话地从高翔鹤眼里流下,他用手背抹了一把,面对着墙马步蹲裆站好,将心思收回,只想着肚脐下方,按师父的话说,就是气沉丹田。他要早一天练好功夫,早一天为娘报仇。
“翔鹤,吃饭了。”大鼻子男人来了,他笑嘻嘻地招呼着高翔鹤。
高翔鹤好生奇怪,他怎么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因为他也像黑衣侠士一样从来不多说一句话,但他不想问,因为黑衣侠士身上那股冷峻的性格已经传染了他,既然自己是他的徒弟,就要把他的一切都学来,所以便冷冷地看了一眼大鼻子男人,随他进了屋。
大鼻子男人送来的饭菜总是那么可口,香味诱着高翔鹤,他连手也不洗,抄起筷子就大口小口吃起来。
“慢着点儿孩子,没人与你抢。”大鼻子男人笑出了声。
高翔鹤向他翻了一下白眼,将满嘴的饭艰难地咽下,又往嘴里塞了一块馒头。
“我像你这么大时,吃饭也这样狼吞虎咽,娘总说我没出息,嘿嘿。”大鼻子男人提起自己小时的事,笑着摇了摇头。
高翔鹤不知道大鼻子男人今天为什么突然向他聊起了自己的身世,他看着大鼻子男人,心里不禁就想起了娘,娘活着时,每当吃饭,总是会把一只野鸡腿塞进他碗中,等他三口两口啃完鸡腿,吃完饭要跑走时,娘都会一把将他拽回,擦净他嘴上的饭粒子,在他后脑勺上轻轻地一拍,脸带爱意地嗔笑道:“玩去吧,别跑远了。”想着想着,高翔鹤的眼圈就红起来,他忙低下头,忍住即将流出的泪水,紧扒着碗中的菜。
大鼻子男人似乎看透了高翔鹤的心,抚摸着他的头劝慰道:“孩子,别太难过了,其实我还不如你呢,在我比你还小的时候爹娘就死了,我要过饭,给人做过苦力,最后得了一身大疮,眼见就活不成了,若不是三石庄庄主可怜我收养我,我恐怕早就死在阴沟旁了。”
“三石庄庄主?”高翔鹤还是头一次听大鼻子男人提起三石庄庄主,他仰起脸,眼里闪着问号。
大鼻子男人眼中不无尊敬地说:“三石庄庄主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他让我好好地照顾你。”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说是一个朋友托付给他的。”
高翔鹤猜测大鼻子男人所说的那个朋友就是救了自己的黑衣侠士,便转了个话题问:“你叫什么名字?”
“因为我的鼻子比常人的都大,他们都叫我大鼻子老叔。”
“大鼻子老叔?嗯……好一个大鼻子老叔!”高翔鹤模仿着蒙面人严肃的口吻,轻微地点着头。
大鼻子老叔却糊涂了,弄不懂高翔鹤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向高翔鹤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高翔鹤也不看他,伸手从菜碗里拿了块鸡腿啃起来。
大鼻子老叔看高翔鹤不理他,只顾埋头啃鸡腿,便叹了口气,痛苦地自语着:“为这大鼻子,我没少吃苦头,小时,谁对我不中意都揪我的大鼻子……”
“大鼻子老叔,从你生下那天起,你的大鼻子就决定了你这一生都要吃苦头……”高翔鹤扔掉了鸡骨头,用袖口将嘴擦净,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大鼻子老叔眼也不眨地盯着高翔鹤,听他往下说。
“因为……”谁知高翔鹤竟把话顿住,又从盘中拿起一个馒头吃着。
大鼻子老叔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望着高翔鹤,他实在想不透这么一个小人儿,脑袋瓜里怎么会有这么怪的想法,而且还会吊人的胃口,岂不知高翔鹤并不清楚后面该接什么话,因为他的师父黑衣侠士也是在此处把话打住。
高翔鹤斜睨了大鼻子老叔一眼,见他脸上露出的滑稽表情,不由得偷偷乐了。
就在大鼻子老叔与高翔鹤说话之际,窗外却站着一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高翔鹤。
不是陈远和孙晓磊不想写下去,他俩正写得行云流水般顺畅,只是墙上的闹钟已经敲响了九下,孙晓磊怕自己再不回家,他爸爸妈妈该着急了,便恋恋不舍地告别陈远,并商定好下次再写时别忘了叫他。